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，中國最有創(chuàng)新力的地方是哪里。華為？這個高科技民營企業(yè)是中國人的驕傲，也是大批學子向往的地方，但從華為所從事的工作來看，又覺得他是一個高智商版本的富士康；是展訊、全志等無晶原廠商？也不是，核心都是回到ARM的內核上來；是中芯國際這樣的代工廠，但看到他最近才上28nm，這還是在高通和IMEC等的支持下，才勉強的達到的成績，跟Intel、三星、格羅方德比，還是落后很多，就算是跟同為華人的***臺積電比，也是捉襟見肘?；氐絻A全國之力而打造的中科院，研究成果也不外如是。究竟我們國家的高科技都在哪里？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怎么探究！這反而然我想起了國外的一個聞名遐邇的實驗室——貝爾實驗室。這一個民營的實驗室是怎樣改變了現(xiàn)代電子！

首先介紹一個貝爾實驗室的簡史，1925年，當時AT&T總裁華特·基佛德（Walter Gifford）收購了西方電子（Western Electric）公司的研究部門，成立了一個叫做“貝爾電話實驗室公司”的獨立實體。AT&T和西方電子各擁有該公司的50%。

貝爾實驗室的工作可以大致分為三個類別：基礎研究，系統(tǒng)工程和應用開發(fā)。

在基礎研究方面主要從事電信技術的基礎理論研究，包括數(shù)學、物理學、材料科學、行為科學和計算機編程理論。

系統(tǒng)工程主要研究構成電信網(wǎng)絡的高度復雜系統(tǒng)。

開發(fā)部門是貝爾實驗室最大的部門，負責設計構成貝爾系統(tǒng)電信網(wǎng)絡的設備和軟件。

在AT&T時期，貝爾實驗室的研發(fā)經費主要來自美國民眾繳納電話費的附加稅，所以美國人不需花很多錢就可取得貝爾實驗室的專利技術授權，分享貝爾實驗室的研究成果。

1984年以后，按照美國政府分拆AT&T的協(xié)議，從貝爾實驗室中分區(qū)成立了Bellcore。Bellcore為分拆后的一系列小貝爾公司統(tǒng)一提供研究開發(fā)的服務。

1996年，貝爾實驗室以及AT&T的設備制造部門脫離AT&T成為朗訊科技。AT&T保留了少數(shù)研究人員成為其研究機構：AT&T實驗室。貝爾實驗室現(xiàn)在屬于法國阿爾卡特朗訊（Alcatel-Lucent）公司。

貝爾實驗室的研究成果

自 20 世紀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，它就是世界上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創(chuàng)新科學機構。在其所取得的科學創(chuàng)新成就中，晶體管肯定是最值得注意的一個。晶體管發(fā)明于 1947 年，它是構成數(shù)字電子產品和其各種衍生物的基本元件。這些小小的元器件能完成不同任務，其中最基本的一種就是放大電子信號。只要很小的電觸，晶體管就能從開狀態(tài)切換到關狀態(tài)。這一特性可以有效地用來表示比特信息，也就是數(shù)字的 1 和0。手機和電腦設備正是依靠集成電路板上數(shù)以十億計的晶體管才得以運行。

貝爾實驗室還取得過眾多其他的成就，其數(shù)目令人難以置信。太陽能硅光電池——所有太陽能設備的先驅，也是在貝爾實驗室發(fā)明的。該項目的兩位研究員獲得了激光發(fā)射器的首個專利，項目組的同事們則創(chuàng)建了很多早期的原型設備。（每個 DVD 播放器都有一個激光發(fā)射器，大概有一粒米的大小，很類似于貝爾實驗室的發(fā)明。）

貝爾實驗室創(chuàng)立并開發(fā)了首個通信衛(wèi)星；創(chuàng)建并開發(fā)了數(shù)字通訊技術；以及首個蜂窩式電話系統(tǒng)。所謂的電荷耦合器件（CCD），也是在貝爾實驗室發(fā)明，該技術是當今數(shù)字成像技術的基石。

貝爾實驗室還構建了首個光纖系統(tǒng)，隨后發(fā)明并普及了千兆級數(shù)字傳輸，給全球的網(wǎng)絡提高了速度。在計算機編程領域，貝爾實驗室也不是弱者，其計算機科學家開發(fā)了 Unix 系統(tǒng)和C語言，這些技術成為現(xiàn)今主流操作系統(tǒng)和計算機語言的基礎。

1999年肯·湯普遜（左）和丹尼斯·里奇因開發(fā)C語言和 Unix 操作系統(tǒng)一起獲得了美國國家技術獎，克林頓授獎。

上述僅僅是其中一小部分技術成就。貝爾實驗室的一些研究員撰寫的論文，顯著拓展了物理、化學、天文學、數(shù)學的學術疆域。其他貝爾實驗室的工程師則致力于創(chuàng)建非凡的新工藝（而不是新產品），以供其母公司（AT&T）的生產廠房使用。實際上，“質量控制”——一種在全球工業(yè)范圍內廣泛使用的統(tǒng)計分析方法，用以保證生產高質量產品——最初也是由貝爾實驗室的數(shù)學家提出應用的。

為什么貝爾實驗室具有那么強的創(chuàng)造力

我們應當如何解釋這種現(xiàn)象？一小部分在新澤西工作的貝爾實驗室的科學家和工程師，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，產生了多得難以置信的新技術和理念。他們當時創(chuàng)造的未來，就是我們生活的現(xiàn)在。這肯定不是偶然或者幸運。這些人肯定是知道點兒什么才能做到這一點。但是他們知道的是什么呢？

在貝爾實驗室，創(chuàng)新文化的主要負責人是 Mervin Kelly。也許你沒聽過 Kelly 先生的名字。他出生在密蘇里的鄉(xiāng)下的一個工人家庭，曾就讀于芝加哥大學，主修物理。他大學畢業(yè)后加入了 AT&T公司。在 1925 年至 1959 年間，他受雇于貝爾實驗室，從研究員一直做到董事會主席。1950年，他在歐洲做巡回演說，向聽眾解釋貝爾實驗室如何運作。

他的基本信條是：一個“創(chuàng)新科技研究所”——正如他擁有的貝爾實驗室那樣，需要足夠多的天賦異稟的人不斷地交換思想。但是真正要創(chuàng)新，這些還不夠。Kelly 先生堅信面對面交流的重要性。通過電話交換思想？不行！他故意把貝爾實驗室的思想者和實踐者集中在同一屋檐下。在晶體管開發(fā)項目中，有目的地將物理學家，冶金學家，電器工程師混合在一個項目組里，項目組中的每個人都各自是理論、實驗或者制造領域的專家。像一個老練的交響樂指揮一樣，Kelly 先生在科學定律之間，研究院和開發(fā)者之間，個人和團隊之間游刃有余，時而尋找和諧，時而要求張力。

Mervin Kelly 管理方法的一個重要因素是通過建筑結構學！他親自參與了新澤西茉莉山的一棟建筑的設計，該建筑于 1941 年正式投入使用。在那里，人與人的交流變得輕而易舉。該建筑的部分走廊被設計得一眼望不到盡頭。如果你想穿越這么長的走廊，而又想不遇到什么熟人，或者是不產生任何思考或者創(chuàng)意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。一個物理學家穿過走廊去餐廳的過程，就仿佛一塊磁鐵通過一堆鐵屑一樣（總能吸引走廊周圍的其他的人過來與之進行交流）。

他的管理方法的另一重要因素是樹立明確的成功目標。人們往往把貝爾實驗室戲稱為象牙塔（科研學術機構）。實際上，把它稱作“帶地下工廠”的象牙塔才更加貼切。在貝爾，研究員和工程師都認可相同的終極成功目標：把新的思想轉換為新的事物。朱棣文（奧巴馬政府能源部長，1997年諾貝爾獎獲得者）曾于 20 世紀 80 年代在貝爾實驗室工作。他曾經提到，在像貝爾實驗室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進行應用科學研究，絕不會損害天才的本質，因為它關注的是你的思想。在貝爾實驗室，即使是純理論科學家，也能找到用武之地。

Kelly 先生推動貝爾實驗室不斷向前的管理方法的另一個因素是：組織機構學。他在電話生產制造工廠設立了貝爾實驗室的專屬衛(wèi)星通信設備，以幫助更好地將實驗室產生的思想轉變?yōu)楫a品。而且，這種幫助不是單向的，而應該是雙向。電話制造工廠的工程師也可以將他們從工人那里學來的經驗和教訓，反饋給實驗室的研究人員。隨著半個世紀以來，制造業(yè)逐漸朝美國以外遷移，隨之也帶走了一整套的工業(yè)生態(tài)知識。但是在過去，正是這些知識推動貝爾實驗室不斷向前，保持創(chuàng)新。

1964年世界博覽會上展出的可視電話，因開發(fā)成本過高，失敗了。

Kelly 先生相信自由的重要性，尤其是在科研方面。他手下的許多研究人員擁有如此之高的自主權，以至于項目進度拖后了長達數(shù)年，Kelly 都沒有意識到。舉個例子，最早是他挑選了一隊研究員成立了半導體項目組。當最后半導體被發(fā)明出來的時候，其實項目已經延期兩年了。隨后，他設立了另一個研究小組，主要負責半導體的批量生產。他把這個任務委托給了其中的一個工程師，指示他做出計劃，隨后他就告訴這個工程師，自己即將去歐洲出差了，項目由這個工程師全權負責。

總之，他信任別人，任由他們去創(chuàng)造。他也信任他們能幫助更多人進行創(chuàng)造。對于他來說，讓貝爾實驗室充斥著一群科學家模范（他們被稱作“寫書人”。實際上，這些頂尖科學家確實為各自的學科撰寫科學專著），這是非常必要的。但是，能讓這些人在日常工作中相互融合，則更加重要。在現(xiàn)代窗格式辦公時代之前，貝爾實驗室的雇員都得到指示：辦公時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。

被難題纏身的菜鳥員工，惶恐不安的無名小輩，他們在貝爾都有自己的導師，這些導師可都與那些“寫書人”和大牛一起工作，關系密切。一些貝爾實驗室的新員工往往對此感到震撼，因為他們被告知可以向著名的數(shù)學家，諸如 Claude Shannon，或者傳奇物理學家 William Shockley 直接提出自己的疑問。而且，貝爾實驗室的策略是，大牛們不允許回避菜鳥們提出的問題。

還有一條 Mervin Kelly 創(chuàng)新策略的重要因素，這個因素十分重要，甚至可以說比其他的因素更重要一些。Kelly 先生是個言行都雷厲風行的人，上下樓梯都用小跑。但是他不僅給他的研究員自由，還給他們寬松的時間。大量的時間——長達數(shù)年的時間，去追求他們認為必要的東西。不過有人會認為，在當今更快，更具競爭性的時代，這種策略并不可行?；蛘咭灿腥藭磳Γf這與創(chuàng)新的原因毫不相關，因為貝爾實驗室（不像現(xiàn)今的高科技公司）有來自母公司的近乎奢侈的財政支持，其母公司（AT&T）在市場占有壟斷地位。貝爾實驗室沒有人需要追著實現(xiàn)四個季度的財政指標，也沒有人需要比競爭對手更快地推出新產品。

那么，我們?yōu)榱俗非蟮膭?chuàng)新，需要真正做到哪些東西呢？根據(jù)創(chuàng)新一種定義：創(chuàng)新是一件重要的產品或過程，能在較大范圍內部署，并對社會和經濟有重要的影響。該產品或過程能夠更好、更廉價、或者二者兼得（Kelly 先生曾經如此定義）地完成工作。遺憾的是，我們現(xiàn)在幾乎用這個標準描述所有事物。它可以用來描述一個智能手機應用，或者一個社會化媒體工具；也可用來描述半導體，或者蜂窩電話系統(tǒng)的設計藍圖。這些東西之間差異巨大。某種創(chuàng)新也許只能為社會帶來一小部分的工作機會和有限的收入，然后，Kelly 先生和他在貝爾實驗室的同事們不斷地尋找，發(fā)現(xiàn)的那種創(chuàng)新卻為社會帶來了百萬計的工作機會，并創(chuàng)建了一個持久的平臺，來為社會謀求財富和幸福。

將這些不同種類的創(chuàng)新合并在一起，似乎給我們提出了一種觀點：小規(guī)模追求利益的企業(yè)發(fā)明出創(chuàng)新性質的消費產品，其作用與那些老牌的創(chuàng)新組織（如貝爾實驗室）一樣有效。但是歷史并不支持這樣的觀點。貝爾實驗室發(fā)明了激光、半導體、太陽能硅光板，這些發(fā)明并不是單一為了追求經濟利益，而是追求一種理念。而且，他們創(chuàng)造出來的不僅僅是新產品，而是前所未有的，并且有利可圖的，新的工業(yè)。

世上并沒有一種所謂最好的創(chuàng)新方式。硅谷的創(chuàng)新方法所制造出來的利潤滋潤了美國數(shù)十年之久。所以企望時代能逆轉到大工業(yè)壟斷時代，這是非常荒謬可笑的。今天的電信行業(yè)欣欣向榮，用戶購買新設備和服務的能力驚人，而且無孔不入。由目前的情況來看，傳統(tǒng)的電話公司固步自封是不太可能存活的。盡管擁有世界上最具創(chuàng)新精神的實驗室，AT&T推出新產品和服務的速度都很慢，而且成本也不低。正如《時代周刊》曾經指出的那樣，“極少的公司更加保守，沒有公司更加創(chuàng)新。”

通過回顧貝爾實驗室做出的諸多貢獻，讓我們明白，不能將科技上的小步邁進誤以為是重大的科技變革。還讓我們認識到，不論 Facebook 的堅持的“快速向前，不斷突破”，還是 Google 崇尚的“以合理的速度發(fā)展”，都不是我們追求創(chuàng)新的唯一途徑，甚至都不是最好的途徑。革命性的變革發(fā)生得很快，但是其影響卻要很長時間才能消退。在很大程度上，我們還是從我們承擔的風險中獲利，并需要財政支持才能開展研究，這些情況甚至比半個世紀之前更甚。

貝爾實驗室走向沒落

隨著職員接二連三的離開，物理學家們聲稱，曾經標志性的貝爾實驗室最終離開了基礎科學研究。

根據(jù)《自然》雜志的一篇在線新聞報道，目前只剩下4位科學家在貝爾實驗室位于新澤西州的基礎物理部工作。其他人要么選擇了離開，要么被重新分配到公司的其他部門。Ronen Rapaport去年夏天離開了貝爾實驗室，在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謀求到一個職位，他說，“四個人稱不上一個基礎研究小組，只能算一個單一項目?！?/p>

不過，來自貝爾實驗室母公司阿爾卡特朗訊（Alcatel-Lucent）的負責人稱，關于貝爾實驗室“死亡”的報道很夸張。貝爾實驗室研究副主任Gee Rittenhouse表示，基礎科學仍在，只是不再是物理方向。他說，“我們已經將基礎研究轉變到包括數(shù)學、計算機科學、網(wǎng)絡以及無線。”

建立于1925年的貝爾實驗室一度被認為是全世界物理方面最卓越的產業(yè)實驗室。在那里，晶體管和激光等發(fā)明不斷獲得諾貝爾獎。這些早期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實驗室當時的母公司AT&T資助的，該公司壟斷美國電訊行業(yè)半個世紀之久。不過隨著貝爾實驗室在1996年被迫納入朗訊科技旗下以及2001年電信設備需求大幅下降，實驗室的情況迅速惡化。

在裁員壓力下，2002年，貝爾實驗室的聲譽又大受打擊。它的“明星”研究人員Jan Hendrik Sch?n被發(fā)現(xiàn)在大量論文中偽造數(shù)據(jù)。盡管一些人堅信，隨著2006年朗訊與法國阿爾卡特公司合并，貝爾實驗室將會轉運，但事實卻并非如此。阿爾卡特朗訊6個季度連續(xù)虧損，股票價值大減，公司董事長和CEO雙雙宣布辭職。

母公司的麻煩統(tǒng)統(tǒng)都反映在了貝爾實驗室上。實驗室職員級別減少，一些大樓被賣給了房產投資商，今年二月，貝爾實驗室還關閉了一臺檔次最高的硅制造設備。

考慮到嚴酷的前景，許多科學家開始尋找新的工作，以避免可能的裁員。在動蕩過后，有大約30名物理學家組成的精英小團體仍然堅守在基礎研究領域，但現(xiàn)在，這些人中的大多數(shù)也已經選擇離開，尋求更加穩(wěn)定的工作。美國國家標準化與技術研究所（NIST）的Vladimir Aksyuk曾是貝爾實驗室的訪問學者，他說，“公司已經不再能夠支持研究了。在走廊里隨便看看，有一大堆的空屋子?！?/p>

Rittenhouse沒有否認，貝爾實驗室關注的焦點已經發(fā)生了變化。不過，他表示，貝爾的研究需要與公司的需求相結合。2002年，朗訊已經將公司的半導體商業(yè)部分分離出去，從那時起，它的商業(yè)需求就不再是材料科學，而是轉向網(wǎng)絡。Rittenhouse說：“我們不得不調整物理研究組的重心?！背孔佑嬎阃猓柨ㄌ乩视崿F(xiàn)有的約850名研究者繼續(xù)在高速電子學、微機械電子設備領域從事研究工作?！拔覀內匀荒茏龊玫目蒲校彼f。

不過對于Rapaport這樣的物理學家而言，風平浪靜的日子已經結束了。他從阿爾卡特朗訊帶出的股票已經貶值得不成樣子，以至于他都不愿意操心賣掉它們。“我可以把它們貼在墻上，作為對貝爾實驗室的紀念?！?/p>

雖然貝爾實驗室今天已經式微了，但其創(chuàng)造出來的成果仍然在改變著全球人民的生活，推動技術進步。這時我不禁想，中國為什么就出不了屬于自己的貝爾實驗室，而美國卻在1925年就開始了那么波瀾壯闊的技術攻堅，就快一百年過去了，中國連1925年的美國的追不上，談何中國夢？誠然，在這波互聯(lián)網(wǎng)創(chuàng)業(yè)高潮中，以BAT為首的企業(yè)已經走進了全世界人民的眼球，開拓出了甚至是美國人都不能創(chuàng)造的成果，但這是否代表中國真的崛起了？在基礎研究方面，中國又能怎么跟別人去角力呢？然而，我也不知道！